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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对不确定未来的教育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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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Raffaello 周日 十一月 10, 2013 10:50 am

我们生活在一个羞于谈论道德的时代。别再妄想将自己的观念强加于他人。对当代人来说,试以“占据道德高地”听起来傲慢狂妄,这样做的人会沦为笑柄,就像在演讲角高谈阔论的人。而教育界与这种神经质的表现同流合污,装聋作哑地把严峻的问题限于技术层面的问题,比如如何建立标准;最佳的考试方法是什么;什么时间、如何安排考试;要不要举行法式结业考以及一年是否应该分为六个学期等。

这样的惺惺作态既是不负责也是胆怯。教育从本质上来说是道德事业。它的方方面面都或明或暗地充斥着价值观说教:什么东西值得学、应该以什么人为榜样等。所谓“标准”和“恰当”等辞藻圆滑地处理了教育内在的道德问题。这些辞藻只是表面中性,因为只需问“标准是什么的标准?”“恰当是什么的恰当”,就可以攫取出辞藻之价值倾向性。只有当我们设定标准指的就是统考成绩——统考会将出勤率和被开除的记录考虑在内——才不会存在道德问题。

尽管有的地方时不时的冒出来要培养“世界级员工”这种神秘怪兽的说法,大多数国家的教育部长们还是倾向于在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ISA)的赛场上同新加坡、芬兰等国家一决高下。这个项目是以分数论英雄,而不管分数能证明什么。考试分数只能代表我们最基本的价值观与想法,并非最终目的。很多学生考完试没多久就把所学知识抛到九霄云外,正如爱因斯坦所说:“教育的意义在于你忘记学校所教的所有东西之后还有什么。”因此当学生寒窗苦读12年之后,他们能沉淀多少有价值的东西?对于这一问题,很多政府都故作沉默,或者至多不痛不痒的说:“能得到上大学的机会”,仿佛所有学生都巴不得想上大学(他们似乎忘了英国的大学只能容纳一半稍多的中学生)。

并非只有政治家才会这么想。我常给校长们作讲座,期间会向他们描述这样的一个情景:假设你遇到一个多年以前从你们的中学毕业的年轻人,他突然拦住你,感谢你曾给予他出色的教导。你感到不解,因为你记得那个学生只勉强获得了两个普通中等教育证书而已。因此你猜想他指的一定是在学校交了很多朋友,或是他曾在电影《战马》(该片的原型小说作者曾是教师)中扮演了一个角色的缘故。的确如此,他说道,但我并不是指这个——我指的是教育的核心价值。这是你就会不明所以,想问个究竟,而他会如何回答呢?

如果连这个问题都想不明白,说明我们思维懒惰,大脑生锈。我们的教育已经发展进化了百年有余,倘若一半的青年仍不能获得像样的中等资格、上百万的毕业生阅读都不过关、成千上万的学生厌学(他们本身并不懒惰也不笨,而是他们觉得学校教的知识毫无用处),毫无疑问是到了深深地反思一下教育的目的和价值的时候了。



<太多的板书和说教:传统教育会扼杀儿童。图 Piotr Malecki/Panos Pictures>

那种认为学校多少应维持现状、许多学生学习不好只是个人能力的问题的观点不符合潮流,是对现状的开脱,当代智能科学早已将其否定。基因只建立了一个人类智力可能发展到达的范畴,而你最终的成就则主要由个人经验决定。匹斯堡大学教育学院院长劳伦·斯尼克(Lauren Resnick)如此定义智力:“大脑习惯的总和。”能力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有弹性的,在环境影响下可伸可缩。如果老师继续怀揣智力是固定不变的这一理论,便不会去探索如何去开发它,那么这一真理就变成自我应验的预言了。

实际上,情况还要糟。倘若学生们相信能力是固定的,那么这种自我应验的预言会像电脑病毒一样植入他们的大脑。斯坦福大学心理学教授卡洛·德韦克(Carol Dweck)已经证实这种病毒会使学生失去学习能力,学生们认为失败是能力不足造成的,所以自然就停止学习。

如果你被灌输了“低能”的思想,你将丧失很多生活中的机遇。许多毕业生占用了大量的社会资源和经济资源,家里也花了很多钱,却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学好课程,这种人是不可原谅的。不过成绩优秀者同样会被这个“病毒”所毒害。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的辅导员发现正有一批大学生感到他们被欺骗了而焦虑和压抑,课程一增加难度他们就感觉吃力。他们并没有学会如何去做“聪明地挣扎”。确实,他们在老师的诱导下被灌输了许多他们认为是对的结果,从而剥夺了拓展智力的机会。

我们不再希望学校以“好学生”和“差学生”来划分学生。

事实上,学校不仅仅是学习知识和考试的地方,同时它也必须是培养性格的地方。学校文化里充斥着诸如此类的价值观:谁值得崇拜、什么应被尊重、学什么有用、什么人有权问什么样的问题、想象与愚蠢的界线、或者戏弄与欺负的区别等。这些观念并不是出自校规,而是每天在和老师、学长们的点滴接触中,这些人言传身教地向他们展示了什么值得关注、什么要去鄙视、什么是酷、什么是幼稚、何为有趣、何为无耻。

当然有些习惯是有价值的,应当被鼓励,还有一些应当摒弃不予理会。作为一名在校生,就是要去经历长期的社会实习。如果老师用行动重复地强调礼仪重于创造,或者说做事正确比尝试新事物重要,这是价值选择。因为我们不可避免的要做出价值选择,对于接受教育的我们,鉴于21世纪对于教育目的的清晰认知,理应在做出价值选择之前深思熟虑。为了支持JK 罗琳的作品而不看狄更斯的书不是关键所在。我们需要决定通过我们的行动来评价是否整齐划一比对因特网信息辨识力更为重要,或者重视适应能力超过了荣誉。那场辩论由于焦点在测验和衡量标准没有受到重视。正因如此,部长们也对外围设备修修补补,不像许多人所说的那样系统满足需求,部长们尽力使系统更高效。

在十九世纪,他们都还不拐弯抹角。私人精英学校很愿意谈论培养诸如团队精神,公平竞争,洞察力和做事合理等品质。他们培养的年轻人,可以以智取胜、审判、布道、在讲台上从容不迫地讨论晦涩难懂的问题。自然而言,正因为我们只需要一些领导者和大量的追随者,所以大部分的教育(提供给追随者)被用来培养互补的品质:顺从、准时、拘礼、诚实、整洁干净,当然也包括一定程度的阅读和算数能力。

的确,现在有些学校将学生明显地分为潜在的“胜利者”和“失败者”,并且会分别培养他们的品质,我们一点也不想和这样的学校系统产生联系,所以我们在谈到品质养成这个话题就十分紧张。但是问题不是谈论品质本身。只是一些重要的品质需要受到质疑并更正。由于学校不可避免地要从事品质养成事业,现在仅剩的两个问题是:哪些品质是我们应该重视的?应该如何审慎地、系统地、明确地而不是用嘴上功夫来培养这些品质?

现代社会大体上似乎关注三件事情:国家繁荣,社会团结稳定,人民生活幸福。然而影响这三者的因素——个人的态度——不是一成不变的。因此即使这三个愿望得之不费力气,我们想在年轻人身上培养的特质也会多种多样。我们要仔细审视这个孩子们将来要大展拳脚的世界,然后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品质。教育不应该以一成不变的条条框框为动力,而应靠对未来的需求、不确定性、危险以及机会做出的清晰判断。面对这些挑战,仅仅是坚持拉丁文翻译或者元素周期表的价值,是站不住脚的。这项涉及智力、道德以及创造力的工作必须有所取舍。

世界上有许多教育组织使得这种重塑教育的想法得以实施。在过去的十年里,个别学校已经有了一些详细的计划书:有些出自国家教育系统,有些由飞速发展的积极心理学和教育科学领域的研究者完成,还有一些是由营利机构和非营利机构完成的。在英国私立学校惠灵顿公学有五个”核心价值”:仁慈、勇气、正直、尊重和责任,这五点又被”八项学习资质”(起源于霍华德·加德纳的”多重智力”)所补充,其中包括语言、逻辑、教养、身体、精神、道德、个人和社会。新西兰希望所有的年轻人能够”自信、擅长沟通、终生积极学习”。新加坡正致力于培养富有想象力和创造力并且能够在未来理性思考和自信处事的年轻人。英国初中课程在2009年整改,以培养年轻人能够成为独立探究者、有效参与者、反思型学习者、团队合作者、自我管理者和创造性思维者。

例如国际文凭组织这样的机构已经总结出一系列令人满意的品质,他们称之为学习者的特征。其目的是为了让所有的学生发展”自然的好奇心、主动锻练身体、自信表达想法、接触不熟悉的环境时不至于紧张、诚实和正直、关注别人的需求和想法、思想开明、明智、能够自省”的性格。马丁·赛利格曼的积极心理学运动的一个分支叫做”行动的价值”,它根据教育所需命名了24个品质的优点和美德。

尽管有多样化的特征,在这些表单中仍然有一些相同的地方。大体上,这里有两类被广泛赞同的美德,我们称之为亲社会类和认识类。亲社会类的趋向于包括诚实、可信赖、宽容、乐观、仁慈、不狂妄自大和负责任。他们认识到全球化和现代社会多元文化的特点,并且强调社会和谐,推崇职业责任感。这类的价值观借鉴了十九世纪的美德但又有所不同。而顺从和整洁渐渐无人提及。

这是一类思维认知的美德,与思考、学习和知识相关,不过在一百年前,无论是伊顿公学还是巴什街小学都难以真正找到这一类品德。这些品质顺应了这个多变的地球和孩子们能发现自我的数字世界。他们喜欢未知,需要不断学习,并且这与他们的练习越来越紧密。



<教育在巴黎郊区:建立信心,塑造品格。图 Stuart Franklin/Magnum Photos>

我们生活在不确定性扩大、复杂性增加、越来越模糊不清、选择众多和个人责任扩大的社会,这已经成为老生常谈。通过电子媒体,孩子们每天的生活都充斥着什么应当重视、生活应该如何进行的矛盾模式。大众经常不能在关于如何明智地做选择上提供一致的意见,或者说他们很少愿意去倾听。年轻人(尤其在英国,根据最近报道)不能很好地处理自由和多样化带来的问题,这一点越来越明显。压力的典型症状——逃避现实、鲁莽、滥用药物、焦虑、抑郁、缺乏自信遍及整个社会。如果说压力反映了一个人的生活需求与他所掌握、用以应对这些需求的资源之间逐渐增大的鸿沟,那么许多年轻人正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拥有的资源严重不足。鉴于教育的核心功能是开发精神和情感资源,年轻人要用它们来应对现实生活中的真实的需求,因此很明显,教育并没有尽到它的责任。这些资源既有物质与社会层面的,也有精神层面的。这肯定是“学校有什么用”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

令人痛心的是,这些在国内外都非常重要的讨论现在的发展状态仍不容乐观这些崇高目标的清单出现的越快,就越得不到重视。愤世嫉俗者总是嘲笑这些崇高的目标。他们认为由于这些良好意图很难得到实际运用,所以本质上十分可笑。教师们有时候对抛过来的问题感到很困惑。“你究竟让我怎么样与众不同?”,对于这个问题,很少有听到一个好的答案。描述这些清单中美好愿望的语言往往模糊且冠冕堂皇,因此并不是很多父母能够立刻明白培养孩子“元认知意识”以及“自律性”的必要性。

其中的一些努力受政府“回归根本”右倾趋势所影响已经脱离原来轨道(然而,他们从来就不曾真正回归根本,在现代社会回归学校教育的根本)。当然,相对于给学生的算术或者阅读评分而言,培养年轻人的善良的品质、集中精神的能力却更加困难。当然,其中的一些针对提升21世纪学校品质课程的开创性尝试,有的已经初具雏形,有的则华而不实。然而,如我父亲曾经说过,如果一项任务值得你去做,那么它就值得你(最初)做烂,然后从你的错误中汲取教训并且逐步地做好。这就是我们现在所处在的阶段,我们正朝着真正的21世纪教育之路上下求索,因此我们不能在现在这个阶段放弃。

我们该如何让学校成为”精神的健身房“,在那里学生们可以磨练精神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而不仅仅是谈论而已?

我们认识到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将我们的语言准确化。很多时候,对品质的期待是如此模糊,以至于显得尤其空洞。尊重环境就意味着要游说八国集团?要求詹姆斯·洛夫洛克来学校给学生作报告?坚决要求校餐必须用有机食品?还是仅仅观看《难以忽视的真相》,不乱扔垃圾、不情愿地回收旧瓶子?毫无畏惧地接近陌生领域一直都是一个好主意吗?在海滩上向未爆炸弹扔石头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总是直面困难一定是好的吗?我当然更加希望在我的人生中,能够早点明白趁早放弃没价值的且没完成的书。我们对孩子们学习态度的要求要清晰地表达出来,即他们可以对这件事进行思考,而不是仅仅遵从,这样才能更好的与自身的经验结合起来。

如果教育需要改革,它不能只是简单的因为政府法令要求如此。它之所以要改革是因为成千上万的年轻学子和他们的家庭以及老师理解改革的价值,并且迫切希望能够进行改革。我们需要进一步探讨诸如培养容忍和耐性等品质的实际回报,因为感恩和善良与生活富足程度及生活满意度高度相关。广义上说,较善良的人会是较幸福的人。大家都需要知道这一点。

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一些更好的方式来讨论认知性学习品质——那些能够让一个人成为自信和有动力的学习者的习惯以及思想状态(那些诸如亲社会和认知等词语在家长晚会上不合适的词语)。除非明确地知道这些良好的学习态度,否则我们不可能改善学校的运行机制,因此我们需要一些公认的词语来对这些良好的品质进行界定。缺少这些澄清,所有的教育创新都会回落到传统的、被充分定义的”提高标准”上来。在我的作品《学校教育的意义是什么?》(What”s the Point of School)(2008)中,我尝试描述了能够让人善于应对不确定性和复杂性的品质。从那时开始,随着我构建学习能力这个项目的推进,以及与全世界范围内数以千计的学校和教师进行的合作,我对自己的观点不断修正。我的观点,一些来自对积极心理学的研究,还有一些来自对教师和学生们的询问,另外一些则来源于关于学习方面的文学作品。我认为不确定性的益处可以扩大到校园之外,那当然是学习如何学习这一要点。处理现实生活中的不确定性、培养自己钟情的兴趣和业余爱好,通常跟学校学习不完全相同。在传统的学校学习过程中,精心策划的、精简的、排好序的、分级的、容量小的学习方式不需要学生们做什么准备。它的确是考试通过的法宝,不过即使对于最优秀的学生来说,一旦离开大学,这些技能就很少有机会被重新使用。工作招聘时,很少有要求申请者必须能够安静的坐着、抄下笔记、在压力下说出那些没用的信息的。那么,我认为学习最重要的品质有哪些?这里有八种。

1. 好奇心是起点。如果你对困难或者迷糊的东西不感兴趣,你就不会深入研究。充满好奇心的人具有很强的求知欲。他们想知道事情是怎么来的,是如何运作的,它们是否会是另外一种状况。这些人生活在一个美妙的世界中,那里没有百分百的确定性和百分百固定的规则。他们知道如何提问一些好的、贴切的、入木三分的问题,对于别人的教导有正确的怀疑态度。

2. 年轻人当然需要勇气。不仅仅是在身体方面精力充沛,也包括面对挑战的能力、愿意冒险尝试并面对发生的事情的勇气,且不总是求稳、仅完成自己能力之内的事情。有勇气的学习者有决心抓住那些困难的问题(知道什么时候退出也是一种优良品质,不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很蠢,而是因为你知道这件事根本不值得去做)。他们不会因为挫折而长久消沉,可以很快从失意中站起来。

3. 探索是与好奇心相生相伴的。有好奇心的人特别享受探寻事物真相的过程,即研究的过程(无论是足球明星的生活还是粒子物理学)。他们喜爱阅读,也喜欢观察事物,并且让细节和模式显现。他们可以让自己沉浸在一本书或者一个游戏中,投入的学习对他们来说通常是乐在其中。有好奇心的人可以集中注意力,喜欢筛选和评估“证据”,而不是仅仅阅读或者无目的的上网,而他们的探索通常会产生更多的问题。探索者通常也善于寻找、制作或者依赖信息源(工具、信息、人)来支持自己的调查研究。



<自发发明:英国青少年将一个废弃工厂改造成游戏场地。图 Peter Marlow/Magnum>

4. 实验是擅于实际操作的发明家所具备的优势,他们积极探索新事物,测试其实效性。修补、调试、甚至探索微小的改进都为实验人员所衷爱。测试前,实验人员不必有一个宏伟的、看起来万无一失的实验计划;相反,他们对试错轻车熟路,还花费大量时间研究油漆、齿轮、电脑图表等材料,弄清其作用,以期获得新的“灵感”。他们乐于试验,享受制作雏形和重新制作的过程:看着自己创作出的一块园圃、一篇论文、一段旋律,他们会接着思考如何改善这些成品,提高其效能。

5. 想象力是幻想带来的优势,这种优势将内心世界用作想法的试验床和可能性的戏剧场。好的想象者拥有梦幻状态这一优点:他们知道何时、如何利用白日梦以及何以使创意浮上心头。对于自己的预感和直觉,他们带着健康的尊重和批判的态度。面对棘手的情境,他们会在心中反复思考演练来提升处置技巧和应对能力。他们喜欢在头脑中找到并建立事物间的联系,在思考时运用象征、比喻等方法。

6. 想象的创造力需要与训练的益处相结合;训练意味着能够慎明有序地思考、实现富有想象力的飞跃。无论如何,理性不是训练的要义,也不是训练的终结,遵循严密的思维逻辑、发现别人以及自己论述不足之处的能力才是无价的。受过训练的学习者能够制定计划、设计组织、结构的形式来支撑通常需要跟随灵感进行“制作”的艰辛历程。

7. 社交连同明智地平衡交际与独处间关系的益处,都很重要。关于自己的学习,高效的学习者知道该与谁交谈(不该与谁交谈)、何时与人交流(何时则保持沉默)。他们是团队的好成员,懂得如何倾听、如何轮换,了解何种贡献是有益的。论辩中,他们掌握了陈述观点、秉持观点的诀窍,同时又对他人的观点虚心恭敬:巧妙地给出反馈和建议,也优雅地接受他人的反馈和建议。他们慷慨地分享信息、想法以及思考探索的有效方式,也热衷于从他人身上拣选有帮助的观点和策略。

8. 最后,还有专注的优势,从主动地思考和沉思这个角度说,它意在花时间反复思考、厘清想法、评估状况、斟酌备选策略等。反思型学习者拥有自我反省意识,不会被自我意识所麻痹,他们时常能退一步,质疑自己的做事优先顺序以及各种假设。考虑自己的想法并不总是有用的(尽管当下流行着“元认知”),但是这种考虑于战略时刻是必须的。静思意味着给自己深入挖掘的时间,想想可能得出的结论,让更广阔的视野得以浮现。

以上列表只是为了激发并引起讨论。我愿意听取能让它日臻完善的建议。不论是苦学法语的11岁孩童,还是为高尔夫球与后现代主义所困扰的55岁中年人;不论是经常思考并致力于学习理性化的人,还是根本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的人;不论是在英国阿德曼动画公司、曼城队、高盛投资公司工作的人,还是在地方理发店、汽车修理行或学校上班的人,我希望这些建议有理有据,能让他们获益匪浅。不可否认,这个清单并不完美,诚如塞缪尔·贝克特所说,要“再尝试。再失败。更好地失败。”

重要的问题是:我们何以使这些益处产生实效?若要学生们无论成绩如何都能带着深植于心的好奇、勇气以及其他品行毕业,学校如何才能成为学习上述益处的系统性孵化器?我们如何能将学校打造成“精神健身房”,使学生们能够锻炼心智而非仅仅谈论?要回答这几个问题,首先要刈除那些无效的方法。

首先,道德演讲(在“演讲日”深为校长们所喜爱)被证明是无效的。“品质”这个词值得探讨,但仅靠讨论这个词是不能培养出广受欢迎的特质的,就像把标签贴在猪的耳朵上、腿上、尾巴上无助于它的成长。能够讨论、维护甚至同意某种美德的重要性并不能保证人会切实地践行这种美德。比如,在测试一群年轻人的道德推理能力时,所得结果与他们实际的反社会水平并无关联。问题少年可能具有清晰地辨别是非的能力,他们只是没有在紧要关头做出“正确”的选择。习惯和冲动总是战胜知识和信仰。

如道德可以被养成一样,学习也可以。尽管可以对善于思考的本质侃侃而谈是有益的,然而,不能常常那样做就不能使你成为一个更好的思考者。我曾见过,有的青少年对霍华德·加德纳的“多元智能理论”唯唯诺诺,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中的任何人变得更为多元智能一点。我们都是这样,我的一个学生曾生动的把它形容为“对不以为然的东西却博洽多闻。”

另一个对培养良好学习习惯毫无助益的是形式固定的小型专题讨论会以及“照常营业”式的例行活动。例如,就思维技巧项目的调研结果显示,当这类活动为学生所喜闻乐见时,它们带来的益处往往无法持续,更不会延伸到校内外学习的其他领域。倘若学生95%的时间还继续消耗在学习如何成为被动的、易于受骗的人这件事上,那么增添一门涉及“问题解决”或“学会学习”的趣味课程就是徒劳的。

英国弹性学制计划(UK Resilience Programme)试行的结果令人大失所望,同时也证明技能培训方法并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弹性学制计划由宾夕法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设计,于2007年正式启动,一度被大肆宣扬。该计划包括一整套课程,还有多个旨在帮助青少年提高其在学校和生活中应对挑战的能力的讲习班。2011年对该计划做出的最终评估显示,只有坚持上讲习班,有利影响才会一直延续,否则,一年之后,这种有利影响就会逐渐消失——那些最不堪一击、不善学习的青少年除外。研究人员记录了该计划令人失望的效果,并指出了其“过度说教”、“填鸭式教学”的本质。

问题是,美德不仅仅指技能,还包括个人习惯或性情。拥有好奇心这种美德不只意味着你能在他人的启发下提出好问题,还意味着在头脑中构建一个提问的框架。品行教育不能只以训练技能为目标。技能代表你所能做之事,而这种技能不一定非得是你与生俱有的。有品行的学校不应该只是培训机构而已,它理应是一个竭尽所能,培养并强化人们所需要的精神品质的温床。

那么,教师该如何强化青少年的好奇心?问问什么让他们伤脑筋是个良好的开端。周一早上跟他们打招呼,问问“周末谁发现了一个极好的问题?”制作一面“奇迹墙”,用便利贴记下孩子们的问题,贴在墙上。鼓励你的中学科学课堂上的同学们“像科学家一样思考”,并根据自己收集到的实验结果提出新假设、新问题。

怎样锻炼青少年的勇气和决心?鼓励学生将困难看作是一个挑战,而不是一种威胁。不要让他们一遇上困难就觉得自己很愚蠢(达尔文和爱因斯坦都是出了名的慢学生。若遇到真正棘手的问题,慢条斯理才是最聪明的做法!)。不要以为你把学生从困难和挫折中拯救出来是一种善举:其实你只会让他们更加坚信“遭遇困境”有多可怕,而不是有多让人兴奋。

我们该怎样培养青少年探险家的习惯和能力?如果我们多给孩子们一些资源型项目,他们就不得不自行研究并寻找自己的资源了。我们可以鼓励他们质疑任何知识、主张——课本上的或者电视广告上见到的都可以——并逐步培养他们对从维基百科和报纸上看来的知识保持尊重但又敏于怀疑的习惯。

怎样教他们做实验?给学生机会思考如何评价、怎样改进单独或协作进行的工作。和他们一起讨论伽利略(Galileo)和牛顿(Newton)伟大的发现背后所承受的磨砺与痛苦、遇到的矛盾冲突以及种种不确定因素,讨论在创作《全世界是一个舞台》(All the world”s a stage)、《我孤独地漫游,像一朵云》(I wandered lonely as a cloud)以及《弗尔蒂旅馆》(Fawlty Towers)、《办公室》(The Office)的过程中,剧作家们所付出的艰苦努力以及他们扔进废纸篓里的无数草稿。我们发现,了解这些奋斗历程的理科生能更好的记忆知识并更加有效地运用它解决问题。

想象力也是可以培养的。富有创造力的人都是那些掌握了直线性、目的性思维与更具幻想性和虚构性的心理模式之诀窍的人。学校建立的心理学方面基础都很差,他们认为想象力和可视化技术都是幼稚不成熟的认知方法,将迅速被精心设计的、思路清晰的方法所取代。正如一个小女孩提出的那样,孩子们应该有“让我们的大脑冷静下来从而冒出新想法”的机会。



<没有规则:一位教师在韩国Yomi Yomi 学院与孩子们一起做游戏。图 Thomas Hoepker/Magnum>

当然,我们得帮助学生培养善于计划和缜密思考、预见结果的能力,将做手工时艰辛所得的技巧用在做出令人满意的论文、论据、鸟笼或画作。美国教师罗恩·伯杰(Ron Berger)在他的杰作《追求卓越的精神》(An Ethic of Excellence)一书中指出,即便成绩极差、道德败坏的学生也能在学校精神的熏陶中、在老师的帮助下培养出乐于在作品中展示手艺的态度以及发挥自己的才能进行创作的自豪感。

我们该如何培养学生的社交能力?我认识的一名教师经常在给学生分配好任务之后,让学生们自己决定是要独立完成,还是跟同学或者老师合作完成。事后,学生们要在“学习日记”中写明他们是否认为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以及原因。另外一名小学教师则经常改变班级内小组的大小及成员、组织结构,因为“等我们长大了,我们肯定需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而不只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我们现在想学会如何与人相处。”

最后一项,我们该怎样教会孩子们沉思和反思?写日记为学生们提供了思考的时间,正如另一个学生所说,“写日记能让我们从过往的经历中汲取经验教训,因此我们能从自己的选择和过错中学习,并且进步更快。”教师可以通过小型的练习和善意的提醒,帮学生养成经常反思、自我评价、思考自己正在做什么的习惯:这是适用于所有人的实用生活技巧。

美妙之处在于,所有老师都可以调整自己惯用的的教学方法。这不是说为了给某些模棱两可的所谓“学会学习”的新课程腾时间就要抛弃对莎士比亚的学习。在这些课堂中,学会学习为学习其他更为具体的学科夯实了基底。不管传统主义者怎么想,学习内容与学习美德之间没有权衡可言:二者相互依存。

事情的真相是:当学生在老师的帮助下变得更加自信、能说清楚整个学习过程时,他们在测试中的取得的成绩也会更好,而不是更差。在他人帮助下学会了如何思考的年轻人带着这种优势步入考场、运动场甚至是演奏会现场。对学校和班级环境进行了一百个小调整之后,我们培养出的青少年会更加自信、更富才干,更有应对困难的热情和才智。我们用普通具体的字眼说清楚不确定性的美妙时,我们发现可以采用另一种教学方法,教育青少年学会应对充满测试的人生以及人生的测试。

Raffael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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